2012年12月6日 星期四

老家的樹

田邊的枯樹,面對桑田背後的天際,依然守護著早已空房的鳥屋

最近時間頗爲充足,也爲了省下臺灣旅行的費用,在家裏呆了幾天的游民,一邊般活動的事務。外婆總是在家,多了機會看她,也不時透過熒光幕偷偷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麻煩省事,就是愛八卦觀察一通,在回到熒幕前的工作。爲了不起懷疑,叫外婆多買的消化餅干和即沖咖啡總會在餐桌上出現,或者煩著磨電視劇的妹而被分散注意力。

過程萬分刺激,可是世上沒有幾全齊美的事情,手上的東西永遠的一拖再拖、妹打擾一般停手、午睡的外婆沒有再看。就這樣過了兩個星期。

前幾週,例常地蘇醒在暗沉的雨天裏,浴室的花灑吐不出溫水來沖澡,只好潦草的將頭髮弄濕后再給自然風乾。往浴室的窗外看著外頭的天氣,濕沉的輪廓還有幾辮飄逸的風徐徐吹入,給自己不勝防的打了幾個冷筍,心想多半會中年前會得風濕頭風等的。哭泳歸來,兩手一邊抓荷包,一邊是手機,還有中指上環扣這的車鈅匙,出門去,外婆多半還在醫院洗腎。

現在住的居所不算太久,幾年前搬了小遷,舊居也只是在同一條街相隔十二家而已。以往還未搬入此地區時看見舊居興奮得很,當時對自己看法一個建了樓梯和多出樓上這空間的家是從滿驚喜與刺激的。入伙前老爸爲了遮蔭,就在門前种了一棵來歷不明的樹。不是沒有研究好奇感,她用不結果,唯有每年接近尾聲會長出淺紅色的枝葉,岑托心裏赤道上的秋意濃,也伴著我成長。

那一早,老家的樹就只剩下一座長根的樹桐,給電鋸一刀利落。沒了樹,待考的寂寞迅勢瓦解,心裏長刺那樣難言的痛。問了老爸怎麽回事,是隔壁的單身鄰居不想再掃落葉,投訴市政局來砍的。曾幾何時好像回去舊居的隔壁和她理論,可是那不會改變結局,也曾為自己的野蠻不道理感到失望。

審訊結果是沒有結果,只有酸與不甘。

外婆應該對那樹沒有興趣,反而不時地重復欣賞屋外的菜園。看見黃瓜長得一條接一條大,阿姨說好變態。有時又提著手機徘徊在玄關處,與親戚來場世紀八卦,有時也走出屋外看鄰居的家,一邊練拍手功。除了看兒女和咖啡店裏談天之外,這讓我擔心她生活太乏味。

麻將沒有用,和我一樣,連碰的機會都沒有,哪來鍛煉腦筋的動力。而外婆不在家,自己卻特想念砍下的那棵大樹。繼續盼望出生新的枝幹,可是用時間來恢復原貌,也代表放棄現狀。有人說付諸太多無謂的精神思緒沒有用,爲了平常的生活,我一定要兩者裏面選擇一個。任選其中一邊也是殘忍無比的事實。

有一天,在吃了好多好多的椰漿飯后發現,入院的外婆手插疏管看見曾孫卻還能高興的顔面,就好像九歲時的自己看著那樹的巨大身影,隱隱的暗示將為你遮風擋雨,給你綠色陰涼。不在了。

留守自己所愛的,沒有那麽多的機會辯解野不野蠻或道不道理。而一旁喝著湯水的外婆好像牽絆于健康與時間的拷鏈中,累得只好以碎念的方式來回應選擇與信息。看著她洗腎后疲憊的面容還在因爲大家的叛逆與尷尬背上無謂的束縛,我,能不能做些什麽呢?

突然好想念水閘新村外稻田邊的枯樹,面對桑田背後的天際,依然守護著早已空房的鳥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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