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31日 星期二

安順

涼風吹醒的午後,我看過身旁熟睡的 K 在緩緩飄浮的窗簾上,印著綠色碎花彷彿不定地在空中蕩漾著 —— 是 K 在安順的居所。這得來不易的場景,是幾經許久等待再加上夜雨車路的纏繞,費去多少精力和力氣的空間挪動雖然真實,卻也是那麼的艱難耗人。

大好天涼,帶不了多少的起床氣梳洗準備後,外出用餐去。

平日空手而來的我和以往相比,手上多了從老爸那裡偷來的相機和一桶備用膠卷,動輒好多好多的勇氣,才能夠看破不習慣而用上的記錄工具。有記錄的意願,除了很久沒有好好的照相外,這所還來不及完全認識卻漸漸愛上的小鎮,因為 K 服務期滿而被調派至太平,是我最後一次以常客的姿態回訪此地了。

安順有座斜塔聞名揚氣,卻被當地部門粗糙的裝飾上變色的霓虹燈,覺得糟蹋俗氣而不忍多望一眼。而平日連經過都懶得的斜塔,今日卻被我們登上了。趁日間原貌清晰的時候閃了幾次快門,捕捉漸漸流逝的光影。

天氣轉晴,接著慢慢變的酷熱起來,K 將車子開到皇后接的豆漿販去小解暑,再去接口轉角處吃珍多冰。過後去看河濱公園,裡面的中年人赤膊曬著太陽發呆、下棋或是談天。我站在公園某角處望著四周一切,赤道上的死熱就如麥芽糖濃稠。融化在腳下的不只是汗珠,更是七月以來漸漸稀薄的時光。

就這樣,地點接著地點去道別。零星灑落遠處,除非真是須要重返,也只能透過記憶中遙遙回顧這裡發生的一切。

2013年11月29日 星期五

亂語


學期已至,和學院裡面的同學都為了期末考重複著同樣的活動,這奇妙的時段我覺得,總是能夠磨出好久不見的另一個自己。同樣的朝五晚九的日程遊走在筆記之間,以最短的時間萃取最多的訊息並以牢記就為了能夠在考卷上憤怒地畫出一頁接一頁的血汗,有點報復的行徑去完成不可能的任務。

所以就在每張三小時的考卷的最後十五分鐘裡,因為極度缺眠的思緒中徘徊在一道道的反問,因為忘記了,多久沒有好好的讀完一本散文集、多久沒有拾起心情拍照去,或是在戀愛以後嘗試 PO 博文卻矗在電腦面前一個字也打不出的幾個月以後,真真正正的對自己的感受誠實過。

現在,距離期末考完結不過十二個小時的非常時刻裡面,我放下了讀厭的考物來追溯那或許就此消逝的小過去。

距離台灣之旅也是一個學期以前的事情了,當時的遊伴不是因為大學結業早已分散各處去,就是工作須要往國外遷移。最近自己也會不時回望著當時的情景,可是再美麗的光影,即使拍下收藏了好多好多當時的照片來卻只能以平面式呈現。旗津海岸邊的一個個風車轉呀轉,九分陰鬱卻潮濕的氣候,有沒有在離開以後作改變。因為延畢而多留半年的婷也回去,離別時候下著雨,都沒能夠好好的道別。

六月的時候家裡添了新成員,妹妹從校園外撿回家的垂死小貓決定撫養。裹著麻袋似的毛色沒有手掌大,就這樣在上面生存下來,順利又順心,過門成了鐘宅的家貓。它不會看門,不會撒嬌。偶爾躺在地上撐開肚皮要瘙癢,殊不知肉緊起來就猛咬人,不知所措。蘇格拉底依然在屋外遊蕩,時不時遇見,互望一下在接回自己的日程中。和她一樣,家貓也愛看窗外,爬上窗戶沿總是能夠望好一陣子。依然那麼遙遠的眼神,痴望住只有她自己懂的視點,那種任性,弄得在一邊觀察的自己也跟著忘我起來。

自七月以來也是自己開遠途車子最頻密的時段吧,認識了高以後,好多事物都不再一樣了。因為是遠距離,我們要學會互相等待之中如何更加的讓自己變得更好,暫別以後的守候更加不是一切。在一起,許多時候也不必特別緊要某個場所與背景來表達愛,因為各自的生活方式就已經很緊繃了,就連能夠一起休息安眠直至早晨已是奢侈。

寫著看著,寫到以後幾天來。期末考完結,寂寞考也部分結束。可是周圍的所有並沒有如願的停歇下來,因為我知道的,與生俱來的感應,根本沒有那麼容易。

2013 年 11 月 22 日

2013年11月4日 星期一

喀嚓



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被觸動過了,這宣傳短片。

"My father used to say, find the one thing you can do all day 
without looking at your watch - That's your passion"

曾幾何時的自己還能夠這麼不顧一切的沉迷在鏡片以後,像飛蛾趨光一樣地滿懷耐心去捕捉光影。反射折射於晶體之間的扭曲世界,沒有太晚的夜,亦沒有過早的朝陽。然而身處在過剩的感官世界中,鏡頭背後僅有的,是一股溫柔與野心並存住的定格,以二度空間來攝取無那法挽回的永恆。

回看著以前的照片,一些時光,某些人,或許從此就不在了。過度依賴視覺回憶的自己,相片就是一種對過往的懷念與慰籍,而歷史,也就這樣無家可歸地呈現在平滑的銀幕上,每一幕皆是快門閃動以後的聖潔與不可觸。

攝影,就如短片所說的,陶醉得令我忘時。

打開衣櫃,看著那黑色的鐵盒想,又有多久沒取光了。

“喀嚓”

2013年11月2日 星期六

光明節


光明節裡,我和高在沒有繁星的天空下永無止境的前進。

離別了田舍中溫習有兩個學期的時光以後,我又不應時地收拾行囊,還有整疊應考的筆記一起丟入車子,快速往安順開去。正當沿路的風景漸漸成熟悉,人事物卻與三個月前的現象截然不同,而自己也拾起不同樣的心情來到這小鎮中迎候不同樣的衝擊。

在這工作的學姐結業一年後順利升職,碰巧的離開前一天給我約上。以前在學校時常遇見,平日見面一句話也不說的前輩,今日可以在小鎮裡的咖啡館侃侃而談互相的過去與未來,感覺也截然不一樣吧。

第二天和高前往怡保中央醫院去做體檢,這樣子的初體驗也算是為以後工作環境來做個心理建設吧。體檢時讓自己呆在房外等候,著迷看著磁力共振設備外的一道門框著試探器,生人走過便響一聲反應,在經過人群來往進出成了無名的交響曲。小孩害怕而哭鬧,一旁的年輕醫師嘗試餵食鎮靜劑,以便掃描過程。將病袍穿反的同胞病人。哭不停的小孩等等。

差不多所有經過中,雖然我手持著筆記嘗試溫習,可是因為太過珍貴的某畫面或縮影,專注往往不在那一生中或許就此不再重複遇見的一個個臉孔之中。所以回路上只能一路看著遠景,一路瞄著筆記趕緊吸收,知道車外的明朗消逝,夜色垂簾之時才肯好休息。

收聽廣播而得知明日光明節,透過雨珠往外探望,郊外的路徑上沒得一滴火光,淨剩在濕漉的瀝青路上泛出昏沉的車燈光亮罷了。周圍,正是一團難以承受又孤獨的黑暗。

所以光明節裡,我和高在沒有繁星的天空下永無止境的前進。

2013年10月29日 星期二

燃燒


我本燃燒,
一夜復一夜地燃燒著,
不是份份應考的筆記,
疊著重重的不應,
累積層層的不許。

是在身旁的你,
與我手扶著寸鐵接力,
勞蕪著心思,
挖出屬於自己的春泥。

燃燒往後如果是灰燼,
我更祈願星火奄奄的前夕,
天日破曉之際,
蠶蛹豢養似的,
走出一路的生生不息。

2013年10月13日 星期日

送花


眼睛睜開時就已經是午後了,起床收拾梳洗準備後就出門,去履行送花的任務。接了婷吃了不怎麽簡單的午飯後,迎著一路無車的順暢來到城邊的商場賣花。

兩束的玫瑰、一束非洲菊,捧在手心滿滿的祝福,迎接著經過行人們的目光。悄悄地或許,花束也覺得羞澀,剪來綁花的絲帶不是亂纏手腕,就是面著風搖拽。手持裹住塑料的花朵,有的送給的愛人恩人病人仇人死人。。。幾株含蕊的頭冠,背後面對的多種心情,令我邊看邊想著,賣花女經營的除了花朵外,更是一摞摞難以承載的複雜感受啊。

接著又買了幾張紙卡,抒寫依然掩蓋不住的靦腆,無敵平日的瘋狂行徑或言語,筆挺客套的留下紀念的藍色足跡。隨後附上交換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電話號碼,踐諾保持聯係的使命那麽重大。

不知道來著兩年的自己,又會經歷者什麽樣子的過程,什麽景色。

畢業典禮以後的擁擠不見離愁,我們遲了些許。頂多添了灰蕪的天色中,我們逆向前進會面道別,再前進會面道別,再再前進會面道別,安分的送花去。

后附:現場遇見熱血醫生,幸會十分!

2013年10月12日 星期六

無常


還以為五月的臺灣游結束後,就得以稱心如意卸下路上的一切,展開新生活了。可是往往鬆懈以後的某段時刻或日子裏,某種念頭總是機關打開似的將以往攤開,某種程式上一併的重溫,而隨之勾起的游絲感傷,不知道如何排解淡化去。

雖然我愛臺灣,就在那僅僅 12 天的認識以後,不愉快的事情還是有發生過的。當別人問起時,我也從不否認沉浸在那美麗的地帶中,不曾沒有觸礁的情節。或許就真的親身經歷過,好像曉曦從九分寄來的明信片,寫著在那裏遇到的小不悅。不知道是自己的過敏,還是周遭真的變質了,與外界不調和所種下的不忿我始終沒能好好地去看透與分析。而今晚卻在看了一張仿佛讀者《真經》的信箋後,我正掛礙住的記憶與得失也開始慢慢地消化淡解掉了吧。

年少是無愁的年華,到底是出自誰口中的啊。

再從儲物箱裏拿出另一個早前同個地方寄給自己的明信片來對照,亦不是滿滿一張的美好。吵嚷巷弄間,無常與得失就好像凝滯在亂流裏的石子,沉沉穩穩地鑲嵌正在變質的景色中。在無常的實地裏游走,倘若不是敞心感受,也很難體會這番經驗吧。

或許因爲曾走過,無常總是人生最好的體驗。

睡吧


我不許為你而公轉,唯有一旁看著你駐日擴張。
黑暗中看著你,就當塵沙升華成星河的時候,睡吧,我的小宇宙。

2013年10月7日 星期一

星海


奔忙的日程壓榨著心理,對摺住以往的,不只是一趟海外的旅程、或是與家貓一起度過的午後。夜晚,僅剩意識之下,祇有開在山上的車子,因爲前頭凹了一處而遭氣流產生蜂鳴,那麽不合適的一路被麻醉著,一路直至耳鳴。剩下,前方被黑暗省略的視覺,壓人的天空,沒有一地星海,亦吹不了晚風。

2013年10月2日 星期三

立可拍

你們啊,猶如路旁綻放的小花,溫柔婉約地讓我游離逃亡

車子在校園被人撞后逃逸的第二天,我們開著過期的沙丁魚罐頭去小相聚。

爲了準備早上的測驗,忘了當時是保持清醒的第幾個小時了。被周遭世界馴服無數,能讓自己冒著疲倦去滿心與外界交接,早已不再。也因爲疲憊,在理智漸被情感剝削淘汰所分辨出的美麗,即是今晚以立可拍所成立的世界裏,學長姐們最後一次以學生的姿態一起出外玩樂吧。

昏暗的橙黃燈飾邊,相片照出的每刻永恒中,大家皆是如此的年輕,互相憧憬著不同樣的未來和前路。二十出頭的花樣年華,我卻不合時宜的眷戀長著感嘆的流逝年華了。

現在倒是齊全了,臺灣游的旅伴們,在昏暗的橙黃燈飾邊。

唯有不捨的是,立可拍化學作用背後所呈現出的真實,還沒經過歲月的催化便以復古的名義開始小小泛黃,斬釘截鐵地鋪上一層厚厚的遙遠。餐桌上的自己拿著相片一邊觀賞,一邊沉浸在自己裝滿的傷感中,對於以往不懂得珍惜的稚嫩更是牽挂。

你們啊,猶如路旁綻放的小花,溫柔婉約地讓我游離逃亡。

2013年9月24日 星期二


今天講堂裏面,因爲不敵講師的催眠功力,視線從仰望變成俯視,再降落于自己的手心上。

手心,因爲過度繁密的紋路,導致從幼兒園開始就被周圍人生百態地議論:

“以後戰鬥力會很高。。。” 幼兒園的同學說。
“情感真丰富。。。” 路上的單身女郎說。
“別想那麽多啦,安哥” 網絡認識上某位旅者說。

爲了別讓自己睡着,百般無聊地合弄手板,手心就好像地理台異樣,起伏不定的山巒小溪顯現出來。

然後看一看五指,由拇指至小指漸益彎曲的靜態,學鋼琴的後遺症。好像人類成長至衰化的過程並列在一張圖似的,即使在走路、跑步、平方,再也不能夠板直了。生活中好多的放不開,也或許因爲它吧。

2013年9月21日 星期六

葉子


記得許多天以前,在上學路上看見夾在雨刷裏的一片葉子,任氣流怎麽沖刷也吹不掉。不怎麽影響視線也無礙刷洗,就不去管它了。

日子幾經,葉子又原本的翠綠慢慢脫水直至枯黃,依然在雨刷的鐵杆之間逗留,然後在車子開著時侯快速抖動,堅忍不拔的成了視線偶爾移至的地點。一旦熟悉了,每每上車就會看看窗外的雨刷上,夾住的那小片枯黃,再成了習慣。在自己的移動城堡裏,那不起眼的葉片就好像咱們爲期一個周末的蘇格拉底那樣,看不見前方是因為不知數,還有踱步不前的自信。

踱步不前的自信被吞噬的時候,或許就是有天早晨中,上學路上反射性的望望擋風鏡外,那兩支鐵炳微微銜接處再也看不見什麽葉子了。所以環市高路上,只好擱住視線範圍中熟悉以外的空虛,繼續自己的路程吧。

2013年9月19日 星期四

中秋


十分不應節的一天,早起上學發覺額頭微燙,這個月裏的第三次了。房内四處望望,沒有貓咪的蹤跡,忘了昨晚沒給進來借宿。

班上小小應聲同學祝節,而今年份的月餅在昨天就吃掉了,就那麽一口。包括我自己,沒人能瞭,就不太愛吃月餅。或許是它貴又乾燥的原因吧,複雜的口感既黏牙,麥芽糖似的麻煩。普洱不同,淳厚回甘助消化,自從被咖啡判死刑後,就好久沒來得這番滋味了。

就不怎麽應節的一天,回家額頭依然微燙,嗑藥沒得倒頭睡,貓咪卻在床上打滾了。沒什麽愉悅,沒什麽心情,平凡度天的今日中秋。

2013年9月13日 星期五

黑色星期五


因爲好眠,在床上沒有太多的掙扎和妥協就爬了起來,新上發條似的重蹈復日的程序,走著同樣的路程。也很不爭氣的在課堂裏打瞌睡,眼睛睜不開的情況下愧疚不已,是多麽難得的情感啊。

沒人提醒我,今日是黑色星期五。這聼起來不怎麽吉利的日子,自讀了丹佈朗的達文西密碼而一直半解卻又被忘懷後,五與十三的組合恐怕重新墜入了無知的深淵處,十年半載也不會再有摸清底細的動機了吧。

所以這時候,再也舒服不過的一振不蹶中,矛盾充斥著的是個詛咒,還是庇佑。

2013年9月12日 星期四

呢喃


這三個星期都被斷斷續續的大小病痛纏繞著,雖然沒有長期臥病在床的須要,可是多半的時光都在床上度過的。虛弱的身體要認命,躺在床頭一邊的貓咪除了凝望著也別無動靜。不像狗,傾注更多的情感於那雙遙遠的眼神更只是徒然。

或許,在這個午後裏,就只有隨著日風靜嫺搖擺的紗簾背後,那失修的草花盆地,才能找到抗生素以外的實在吧。

咦,貓呢?

2013年9月7日 星期六

溶化


過不知多少的許久,我重新踏入城市的範圍中,和另一雙腳步同行。徒行漫漫我倆,時而逼近時而漸遠,無敵當空的潮濕和水滴,無抵人潮湧至與推擠。我走著看著,是一幕幕模糊與昏暗交替的視線,成列排開來的遊客將自己擋在後頭,前方斑馬綫上的他,怎麽也追不上。

這感覺,好似一種溶化,水一般地流入周圍渺茫的每一塵,每一沙。唯有經過時間的淬煉,才能夠知道下個臨界點。然而,氣態、液態、固態,那又怎樣?

2013年9月1日 星期日

一陣風

我又拔錨起航於另一個心靈的國度,顫顫兢兢的前方

特地給了自己一個月的空擋,可以在一陣又一陣的風雨上踴躍而至。與朋友問候清談,彼此都覺得八月就像一陣風,事實其日都是一陣風。T 更說生活本來就是一陣風啊。

晚間車子開過城市的邊緣,國慶日掏空了泥濘地帶的車輛和人潮,留下了一灘接一灘的滯水,還有停車場裏獨自留下的車子在抵擋夜。望住此景掠過,回頭于路上也察覺事情漸漸變得不一樣了,比起好幾個月前,現在手上捧多了一份差任,心裏也容納了多一個人了。好多的以後讓我不敢伸直往前,脆弱易碎的步調,是步步為艱的羊腸小道在牽引著我。

所以,就在丟了紙筆的一陣風後,家貓也漸漸長大且期待窗外的世界後,我又拔錨起航於另一個心靈的國度,顫顫兢兢的前方。

久違


我怎能忘記,今宵難免而湧至的清醒。即使多麽久的時間,不再敲打鍵盤記錄後,這份久違的清晰,在腦海裏難以散去。

還是,因爲心肌梗賽的筆記。還是,因爲中午的特濃咖啡啊!

2013年7月31日 星期三

靜闔 暫離


或許就像美洲海獅品種凋零的現象般,目前真正須要的,就是脫離狹隘通道以後的一路芬芳吧。

靜闔 暫離

2013年7月25日 星期四

好久


學期緩緩前行,思緒卻依舊不得以清晰。唯目前的閒暇光景滯留不前,風景即演變成戰場似的無底勞碌去。

每看見自己胡亂思緒熬不過去,你總不忘地以安慰語氣對我說:你想太多了!

正前往的奔波路途中,還有多少機會,能在放學后的某日晚霞裏,理所當然的感受當時最後一陣微風呢?

斜陽中,不知名的野花與攀籐小花金黃如色;薄荷盎然又驕傲地攤開枝葉,沐浴在每日僅有這時刻才會四散的日光,搖擺生息。嬰兒淚、迷叠香、攀籐齊放,讓它們得以無限伸張,大方地擴張。還有冷氣壓縮機背後的兩盆空盆,隨緣的玩意兒,上一囘的菩提葉已不再,接著住了兩株蝶形的花草,尾端長長延伸出幾多紫色野花。較早前帶回家的松蘿波蘿除外,不合作或許厭倦了牆角的位置,或許厭惡那冤魂不散的滯氣,發脾氣似的不再伸長了。

夜幕漸垂,我半踮腳地矗在窗前往外看,難以置信,往往,那瑣碎平凡的窗外一切,讓自己留戀好久好久。

2013年7月21日 星期日

十七樓之後


過了一個星期,我回到過去與現在的交界處,站在不一樣的陽台上望出。

早晨的風、陽光、燕子不約而同的定格在眼前,這活生生既平面的畫圖,繪過多少平凡璀璨的路。

而我,只能穿梭在此地的腳下無數次之後,回來時日便是一眨眼,幻化過之流年已屬不知數。

停滯的是,依然貼附在牆角的青苔,靜默如霞在痴望著空氣裏的一切,正如自己痴望著陽臺外邊的景色。

枕邊人已醒,收拾包袱,離開至附近去拉茶一杯。

2013年7月15日 星期一

十七樓

記得之前老爸在舊巴生路段的某棟公寓中曾擁有過一座單位,作投資外,也因爲九八年隆市大制水,停了好幾個月的水供逼不得已的上那兒去避難。

小孩子的邏輯到現在還解不了,怎麽排屋制水,公寓倒是不用呢?公寓設備包括泳池,也一如往常的注滿有色瓷磚反射出來的碧藍,讓整堆整堆的小孩們一躍而入去一齊爆珍天物。晚上還得和大人回家去等水車,然後將用水成桶成桶的盛入家裏的蓄水箱;折疊式的戲水池總算買值得,和許多水桶一同晾在戶外集雨水。舊居的窗戶望出五顔六色的塑料佈局像是個花陣,等著雨後,大人和幫傭們一起出外收穫。

盥洗煮食沒轍,又被帶到公寓的單位裏邊解決,時間允許便在那潦草的度過一夜甚至周末。代理濾水器的幾個親戚朋友紛紛上門廣告叫賣,那段狼狽的時候。

那裏亦算是我住過最高的一個地方吧。記憶中是十七樓的單位,陽臺望出的風景能夠看見當時就讀的小學,多年前關門大吉的診所還有隱約在山坡一頭的家。遙望著那麽多東西,除了偶爾不公德心地飛出一兩架紙飛機過癮一番,沒有盡頭的垂直飛行到幾條街外,再看它落到陌生的屋頂上不能觸及的永置那方,也為自己小小訓練了方向感吧。

有日晚間睡不着,因爲頑皮在廚房的天花板上留下讓老爸不可思議的紀念品 —— 腳印。

缺水時間告了一段落後,老爸陸續找到租客,兩個家之間來回的頻率也相對減少。單位鐵定進不了,最遠的地帶也只有五樓的讀書室和泳池那處,直到幾年前聽説老爸已將單位賣出,十七樓陽臺外的那風景,隨著暫擱在生活的某個陰暗處了。反之,在目前居住的地方,還可以遙望到那座公寓上,密密麻麻的窗戶排列中,其中一扇窗的背後,應該還存住自己走過的足跡吧。

應該有十年了吧,我説服自己。圍繞在那座白色的過去裏慢慢的長大,改變,漸漸地被周圍的世界馴服的自己,早已記不起住宅區上的那座山背後究竟是什麽東西或地方。記憶中的視角也隨著日益尖銳的眼觀,反之被黑色邊緣圍剿愈來愈狹隘。模糊凝滯的畫面除了有次煙霧遠從印尼來襲時籠罩的白色帳物,樓下的幾條商業街道,就別無其他是我得以喚迴的了。

雖模糊,可就是那麽一個點,沉穩不動的錨在顯眼的過去閃爍著。

最近的一次重訪,我走入友人的單位家中。二十五樓的高度無差,進門時走廊的盡頭便是那片好久不見的景色。看出落地窗外的夜空猶如身處真空狀,黏膩濕氣打發不掉,同腳下街道傳來的聲音在無底打轉。天被染成暗紅色與氣壓一齊催人入眠。晚風引致,七月的清醒空氣讓冷筍在體内湧上,跟著雞皮疙瘩起來。知道風雨刮起,我才從命退下,將趟門鎖上囘房。

挂上滿身溫暖和滿足,我轉向枕邊人緩緩一道 —— 夜安。

2013年7月14日 星期日

相信


學期漸進,第一個星期完畢以後,生活學業等細節慢慢地被繁瑣日程琢刻出該有的摸樣。再一次地我也,距離午後的空擋閒暇,手握一本散文窩在咖啡廳裏一整天;毫無目的意義地將車子開出比雪蘭莪州更以外的地區去看看;此般林林種種的消耗越來越遠。這模式,曾經也築出一個我在相信著這個世界外,大學學院看出的那座山頭背後還有一座世外不為人知的樂園。

週五,復考成績出爐,特別的主意因爲班上的 VK 也被捲入其中了。傍晚接獲消息說 VK 不及格,第二次闖關的 EL 也再次落榜,延畢幾率甚大。不敢電話給哭悲的 VK,覺得自己說不通,信箱留言後等待囘復。

害人不淺的馬克丁,僅僅 2 個學分的科目到底要將多少學子拖拽在復年的齒輪上啊。

還記得前往怡寶舉辦活動的時候,讀著鐘怡文的《這地方》裏面信仰部分時我躺在巴士後座邊看著 VK 邊獨自落淚。不像好多的其他人,班上唯二的印度同學沒有因爲膚色而隔閡,十分融入學習生活。兩年前亦與她因爲資格制度臨時改變而差些無法升學;拼了老命似的過活如她,始終相信著如她,再次重復著兩年前的無底洞去。

盼望學期機制寬容,讓她重拾對生活的相信與觀點吧。

2013年7月8日 星期一

第一天


開學天悠悠,出門前喝了速食麥片,翻開冰櫃看見保鮮盒内裝滿去皮的柳丁,抓了兩顆一同上車去嚼。

上課途中交通燈為你轉綠,車龍因你疏散,一早開始便永續護航似的順利。一日之計在於橙,一手握住方向盤看前方的日出,不亦樂乎。

甚早,免費停車格無人,速泊!剩下的果瓣來配蔡健雅歌曲,咀嚼邊哼著,味覺與聽覺一樣痠,過癮的那類。興一起,無視外頭微醺焦味的小哼,煙霧再度光臨。

課程導覽沒有内容,倒重逢了許多好久不見的面孔;有人剪了滿額頭的劉海、有人穿上香蕉裝來上課、有人還在被老婆罵的狗血淋頭,可是感覺依舊,星期一中難得一見的活力。

平日與新的班代不怎麽來往,看她站在講師講臺旁報告。嬌小身軀一開口挺威嚴的,轟炸級別的吵鬧任她馴服,節奏亦隨她。

早課後六個小時的空擋,許多開學的小事微差一攏而作,也算充實。

依然不敢正視學期裏將面對的十七分作業報告。故自灑脫的讓導師簽成績單(否則不能為來著學期報名),因爲成績低空飛過遭訓,事後感覺挺慚愧的,也很快的過了。

午後飯氣攻心,即使坐在前排也忍不住地偷偷打盹,可是學期尚早,很難擔心起來。吊了魚,難得重拾精神來繼續聽課,卻因爲講師的新電腦患公主病(或王子。。。)三不五時就當機一次得重新開啓。試過兩回後宣告放棄,提早下課。

大三的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和兩個月前的自己相比下,不見棺材不落淚,正式如此。

然而心底有的何止這些呢?大三,應該更加能夠從平凡中感受稀有的甜美,去惜福在這僅剩兩年時光,塵土飛揚的大學生活裏吧。雖然有些時候恨不得眨眼而過。

2013年7月6日 星期六

大三


一個小時之前,時針指向遠北去,結束了六個星期的假期。任人家看來,論時間品質,臺灣之游除外,應該算得上是此生最荒謬的其中一段路程吧。

好幾個晚上的噩夢重復著成績不及格啊、期末考遲到啊、健康活動改在澳洲進行啊亂七八糟的等等讓我不能理解。健康活動後並不是期盼已久的休憩,重重海浪後留下的水花不散,讓我咬緊牙關最後一口氣似的去完成最後一批的善後工作。幾日的徹夜不眠後,兩封用字母挂號的電郵在發送鍵點擊後,自己也算正式卸任了吧,終于。

好幾次的自己不怎敢相信,就在一個周末之後,我就升大三了。隨之升學以來的一路都好像從八釐米膠卷裏放映出來的殘舊電影一樣,在熒幕上微微閃爍著灰塵割痕的效果來放大呈現;一年用來重讀先修班,之前差些不能升學的迫境等,歷歷在目。

早上出席有關研究課的工作坊,帶著半睡不醒的腦袋離開前,從會議室走出的 OS 前來問候,順帶一問自己在臉書裏怎麽變得比從前失落了。回家后煞有其事的在自己的動態帖吧上瀏覽一番,好奇的是自己平日都以中文輸入,而 OS 又是半個土耳其的夜貓子。莫非疲憊所致,磁場也跟著被挪移了,只需一雙黑眼圈就足以解釋一切吧。

幾年閒流逝,教育仍然比天大。可是就升大三之前,我不能以較利落的姿態去渡過這一段潛伏期。至於近來失落不失落的,開學天一來多半都洗得乾乾淨淨的,我想。

2013年7月4日 星期四

長路


巴生公主的哥哥從美國歸來,晚餐之前有機會與他小談。

當年在眾目的不願中選擇出國留學,接而成了一位演奏者。這足以改變他一生的決定,讓現在的他能夠走得好遠好遠。

事後回到工作臺上繼續完成拖欠的功課,仿佛是一場交換,並沒有因爲自己的不足而感到卑微。不知道,這股以往沒有的實在,是否也會帶領自己走往更遠的長路呢。

2013年7月3日 星期三

溫度


自從臺灣歸來,我便永無止境的忙碌于手頭上的某某;一個月後的今日,我還是爲了不知名的手尾工作而不得抽離。

早前下午正要開始處理上千份的資料檔案,才赫然發現事到如今,我連讀一本書的時間也沒有。空閒這東西就此和黃金成了正比,難能可貴且負擔不起。

楊很黃色地提醒過,時間就想乳溝一樣,擠一擠總是會有的。可惜的是我沒有乳溝。

所以就在衆人質問自己的工作態度或是進度下,我更不斷地剝削留給自己的最後防綫去牽引著與期望完全相反的生活。爲了進步,我更須要將自己搞得再忙碌、再奔波、直到藏在衣櫥裏的新書借書日漸曡高,直到假期意外挪出也算僅剩的一個星期的空擋也要拿來爲了一個重來不顧及學生福利權益的校園制度沒有必要地宴眠。

六月就此悄然離去,我爲了無知時日已過而感嘆。窗外的迷叠香日愈豐盛,晾在冷氣壓縮機上的無名小花自上一次的久旱長了花苞耐心的等待綻放。煙霧也不敵地上的呱噪,安靜飄逝。室内度日的自己,更加忘了感受博友提醒過飃送而至的清新七月中,一齊迎接更大挑戰的大三生涯。

邊輸入資料的自己一邊醒覺,以往期盼的何止不再,表面看似完成的工作也不會因此簡單了結,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延長拖拽至永遠,直到内心沉著的最後一口氣上才能潦草的揮散。那麽潦草的一趟旅程。

再一次地,我急需降溫,渴望著努力感受的日子。

2013年6月22日 星期六

小宇宙


近日,累得無從向自己交代時候,我總喜歡輕輕地推開弟的房門,靜看著一隻灰色眼眸的小生命在裏面走動,再細細沉浸其中。一下子,就消化掉纍計整天的疲憊了。

而今晚,往常夜歸,明知重復著好幾天好幾遍的動作,感受卻始終那麽明潔動人。

緩緩步過房門的深夜裏,席地而坐,將它抱入懷中。看著它沉睡的片刻,也看見刹那間的小宇宙,安穩有力量地被捧在懷裏。

我想是不是,每每的這段年紀與時日,一定要淪陷于擁擠的日程中,才能領會到簡單與渺小背後的璀璨。

2013年6月20日 星期四

小過去


一日的緊綳後回到家裏,收到寄給自己的一封厚似郵包的信件 —— 寄自薩摩亞島國的招學包裹。

原以為垃圾郵件準備隨手投籃了。霎時之際,突然想起許多年前仲有夢的時候,手多地為一所來自薩摩亞的醫學院報名過。打印填妥厚厚的幾份集料,還集齊了學院老師介紹信、貼上了水洗荷包的郵費,那希望仿佛化成實物般被裝入了牛皮紙信封内,投入了舊巴生路的郵局信筒内。

年少無知的自己,還不知到幹了多瘋狂的事,也沒有特別想要通知老爸商量的念頭,可是不久后事情就無來由的永久性的擱置了。只記得等到中六生活結束後的一個清晨,家裏接了一同長途電話,來自大洋洲醫藥大學的某部門。電話另一頭清脆的美式英語喃喃,似懂非懂的自己回答還在等待高中成績,美式英語便懇懇的祝福,說符合入學資格就趕緊回電吧。

當然,那通電話,至今也沒有打回去。因爲自己的不足表現,因爲遙遙長距,因爲資金有限,因爲父母在,我繼續留在馬六甲海峽的溫室懷抱裏。

回歸如今,許多年已悄然離去,漸漸養成當下的自己未如當時之願地錄取醫學院,成爲醫師的志願也只能暗自燃燒。

幾次的迷失無主,幾次的插身而過之後,成就了今天準備進入大三的自己,可是依然不忘回顧那尚有夢想的年紀。

信件在黃燈下慢慢的被翻閲著,遲來好久好久的包裹仍然散發著,容納在遠方太平洋的一點小過去。

2013年6月15日 星期六

承托

熱氣推動下,看著輕薄天燈也承托著好多的全世界,徐緩升空

有日回家路上,因為整天下來的日程變得意志鬆散,漸臨極點時毫不自然地將頭往右手托住,傾斜依靠著車門。這看起來十分哲學的姿勢,一邊看著水泄不通的車龍,感覺好像全世界也都支撐在那隻半小不大的拳頭上了。

回想在平溪也一樣,鐵路邊掛著的天燈平置,讓我們手持毛筆,以遠久的觸感一筆一畫勾勒出未來的憧憬。千金重的願望乾涸在幾面紙中,為學業、為幸福、為健康、為家人,成了一條條二維的墨汁河堤,川流不息。

將金紙點燃,鐵道上合照過後,萬般不捨的放開手,也放開了好多好多的牽掛吧。熱氣推動下,看著輕薄天燈也承托著好多的全世界,徐緩升空。

回到車子裏我曾幾何時也悄悄地眷戀著,那刻將自己重心轉移的季節。

2013年6月10日 星期一

溜達


花蓮北上後的第幾天裏,我難以置信地徘徊在北站不再走遠。是否天氣燥熱,還是大城市本來就不那麽吸引自己的,走到哪裏都提不起遠走高飛的精神來,還極度荒謬的獨自在站前的星光三越溜達了幾層樓。多半是爲了吹免費冷氣吧。

終于等到暫時離開的那一天,上了租車別離洋灰石林繼續地北上。沿路風景是飢渴久旱的蔥綠,車子開向城市邊緣,過了一條河後直覺出來的邊界也漸漸遙遠,我看出一片悵然,往後生活裏,就真的只能沿著一再的別離去尋找心底最後的一片淨土嗎?

2013 年 5 月 28 日,臺北

旅歸


旅歸,步出飛機踩上停機坪的那一霎,除了一腳的踏實,也氤氳著熱帶氣候暈人的悶熱。

早已為習慣了亞熱帶,可是繼而回到家裏後的一兩天中,思緒更是因爲白天的狂熱而變得天旋地轉。在自鄉水土不服,還真的頭一遭。

有想過是否因爲遠遊太久了,在喉頭開始發炎升溫的當兒,才造成回歸后一系列的不適於不習慣。上別人的車子時候更是往駕駛座衝的(馬來西亞的駕駛座位相反在右), 被人笑得一地。

可是一樣永不忘的,是依然放置在背包暗格裏的護照,還有每次掏錢包便摸到的悠游卡常在,好像上一次旅歸紐西蘭后的幾個月後,一直一直的提醒這三千公里外的福爾摩沙。

2013 年 6 月 1 日,吉隆坡

2013年6月9日 星期日

容量

攝于七星潭

站在鬆散黑沙上難穩,雙腳總是在淪陷,仿佛受困食人沼澤上將自己徐徐吞噬,不留蛛絲馬跡。

眼角的疲倦不抵海風咸膩、混沌的心理暗湧,恨不得就此永無止境地停留。

不遠處一群小孩在玩追逐,毫無忌憚的快步在那片暗沉的表面中,臉上都挂著盎然的開闊與奔放。幾位看似家長的大人一旁試圖喝止,深怕貝殼殘瓦的尖銳刺傷他們脆弱的腳。當然,小孩們都看見夜幕低垂,深怕回家后不再有下次似的,繼而放肆地,更瘋狂的嬉鬧一番。

一旁看見的自己也笑了。側臉再望便是太平洋,心想,還有什麽是容不下他們的廣闊的呢?

再一陣海風拂過臉頰,反射性的看一看手表,驚覺出例外來—— 就是腳下十五分鐘的賞味期限啊。

2013 年 5 月 25 日,花蓮

2013年6月8日 星期六

魔法瞭望


旅程的最後第二天裏大家都起得特遲。雖還屬早晨,但撥開窗簾那陽光已經像午後時刻那樣刺眼。

還是習慣不了這裡的氣候與日出月落,在我奮力為身處之處的片片細節抓牢當兒,不讓它們好像老舊相片的色彩那樣隨光逐逝。

套著耳機走出陽台,我循例地聽著 Diane Birch 的 Magic View,一邊望著臺北不太明顯的輪廓。上一次這麼做的時候,還記得是在奧克蘭的瞭望台上。

圓山飯店因為遠距離而變得不再雄偉了,底下好多的屋頂陽台都種植出一片碧綠。兩者即相隔在層層的建築華廈外,那片洋石灰林中便氤氳的喚出低沉噪音,蠢蠢脈動。

分別於赤道南北遠端的兩個國家,一樣的迷人,令我癡望。因為最後第二天的臺北臺北,重溫著我的魔法瞭望。

2013 年 5 月 30 日,臺北

2013年6月7日 星期五

原地點

攝于高雄美麗島

沒有試過少了大人的陪同下,在國外逗留這麼長的時間。從當初的完全陌生到漸漸熟悉的今日,我因為即將恢復原貌的日程與生活版圖,而開始瘋狂的愛上腳底踏過的每一寸腳步,瘋狂的像初次著陸的時候拼命呼吸當地的空氣、感受它的溫度。

「飛得再高的白鷺,終究回歸於牛背上」,小學老師教過印象頗深的一句,雖然不太恰當,卻也點中當下的心情吧。即使不斷的翻山越嶺地球一圈後,總有一天會回到原地來,並且以過去的身份去再度迎合過往遺留的一切。

然而有沒有勇氣去重複此般過程,那又成另一回事了。

2013 年 5 月 29 日,臺北

2013年6月6日 星期四

通車


領會沒完太魯閣的壯觀,陳先生的休旅車便開過溪垻後的趕修危區,到了中央山脈另一端的花蓮。

告別的不只是高海拔,還有靜涼的氣候。再次地回歸平原,成片成片的五穀四稻油麻菜籽,青綠無邊,可是早前路程斗彎,不暈車也提不起勁來觀賞一番了。

車子不停,一直開到七星潭後下車,踏著腳底碎石幼沙,聽著六點的海浪心裏才踏實一下。

「只留十五分鐘哦」陳先生一說,好個趕鴨團的對白,竟然在大家的旅程中用上了。

被趕路程而覺得荒謬,踏實卻不平靜。海浪捶打出的花沫不散,煙火般燃燒著夏艷的黑砂。唯是天色漸暗,北方猶似斷崖的景象被夜幕侵蝕成暗影,釣客收起漁具,獨自散步的女子也穿上了涼鞋,小步小步朝華燈初起的岸陸前進。

這沉穩又預料中的一幕,通車在我心底的不安。

2013 年 5 月 25 日,花蓮

2013年6月5日 星期三

擁擠


想不到臺灣的最後一夜,會結束於滿天的烏雲下。紅色蓋頂著,奪走了都市不可能的星光。

我俯身在陽台的圍籬上,最後一次地夜中瞭望那擁擠的足跡,雖然遍佈不了每條街巷,可是都看入眼裡了。

十一天的行程亦是何此的擁擠,六雙腳丫踏入的每一個民宿、每一個地點、每一輛公車或每一節車廂。每一個沙丁魚罐似的空間裡,都溫存住一絲的外地腔調,慢慢地感染著這裡腳下,升起一爐爐懷念的煙火。

我行太魯閣,我遊走旗津,卻還有好多好多依然感覺不足夠的一切。

我看,唯有來日的重逢,才能化解那擁擠的思念吧。

2013 年 5 月 30 日,臺北

2013年6月4日 星期二

旗津


從民宿出發經過美麗島轉站,到西子灣去乘渡船到旗津去。

對岸的碼頭靠山,長了許多不知名的紅色樹木一棵一棵地斑駁著。看著紅色如我迎著風,到了對面的旗津。

第一天無止盡地徒步後,我們就在時而晴時而雨的天氣中,讓雙腳暫時離開地面,重拾單車的踏板上。就這樣,一行六人地,好似初學的小孩去迎合每個轉角路口背後的不熟悉。

而雨,也正細細地纏繞著,不管是氣氛詭異的造船廠邊、還是遍佈黑色沙子的海水浴場,溫柔親吻住我熱愛的大地上。

2013 年 5 月 21 日,高雄

2013年6月3日 星期一

梅雨中


梅雨當下,天水落不停在窗外,澆濕的何止是後方踏過的水跡,也熄滅了遠遊的心情啊。

一行人躲在高雄的窩裏有聲有笑,就在那雨水漫天在毛玻璃外的氣候裏,趕路後邋遢的自己選擇性的平躺在榻榻米上放空著。笑聲笑話不斷的湧入耳垂,在透過腦路分析出一絲的溫暖,或許就因為這樣,即使在亞熱帶的夜雨頻頻中也不會覺得冷吧。

六合客棧的房間外的用餐區,更是一抹濕潤的安寧。

2013 年 5 月 21 日,高雄

2013年6月2日 星期日

水蒸氣般的理由


坐在一架飛往臺北的班機裏,48A 的座位靠窗原先讓我能夠重複起飛時候的快感。直到升空後才漸漸覺得刺眼時,才覺得再美的雲海也看不下去了。

一年間的安排濃縮於最終的幾個月裡,加上一個多月的期末考這麼多,這麼多,也不是為了左邊窗外的那片無盡的雲層嗎?水蒸氣般的理由,是踏破無數難關後才能夠獲悉背後那無底的虛幻和飄渺麼?

我還有一趟旅程在前方呢。

2013 年 5 月 20 日,上空

2013年6月1日 星期六

金沙


看著街道上漫步的紅男綠女,我正細細慢慢地品味異地的空氣。

一路上好多的風景與人,離開前總是不捨地往後靜看著離別,其中有些更是此生最後一次了。當下的生活不是自己維持,更加不屬於自己的。所以沿路勾起的,意外發現的事物終會在回歸到原本的生活版圖時剝落成片碎的記憶。

包括旗津造船廠路邊四散的天拿化學氣味。包括花蓮裏街頭歌唱的檳城人。

只有這些散落一地的畫面,甚至須要透過照片和沿途隨筆催促提醒過後才能回憶的畫面,才能夠真正卻不實在地掌握在神經樞紐或是電腦磁盤中,成了沈在河底等待閃耀的金沙。

2013 年 5 月 27 日,臺北

2013年5月15日 星期三

微不足道


徹夜無眠後想睡的當兒受到一封簡訊,壓根兒都知道是歹事吧。同學父親過世了,在期末考還剩下最後幾天的時間裏突然離開。

想說最近自己的日程多煎熬好累人的,怨尤未盡的還真的讓自己不高興起來過。從床上爬起來後,不用想著自己已經清醒著的第三十六個小時裏,前往去探訪參喪。

回來后,才知道身邊的一切那麽的微不足道,爆了肝會再增長、缺眠也可以補好。真的,那麽一瞬間的以往那些執著,好像煙消雲散那樣變得一點也不重要了。

2013年5月12日 星期日

停電


近日都外出溫習至淩晨,囘到家每每像是午夜夢迴似的擠不出多少腦汁來運作思緒。而想到的第一件事總是洗澡,那種不顧感冒傷風發燒一切一切地,在淩晨三點鈡吧燒得不完整的溫水澆在身上的舉動後,才肯上床休息。

今晚也一樣重復著差不多的例程,可是當洗髮露正好在頭上被抓得冒泡時,好像各個恐怖片子的戲碼那樣,突然停電了。原本接近黯然的浴室燈光和蓮蓬頭滴完水後一樣;泡沫萬重的爆破在頭上當頭,除了眼前黑的暗就什麽也沒剩了。倏然一驚給自己帶回幾分醒覺,探頭望出浴室的小窗外,整條街的供電十分合作的也一起罷工了。

將毛巾拭去殘餘的洗髮精和泡沫,穿上衣服走出戶外。乍看之下,面前一片含含糊糊的黑與紅,沒戴上眼鏡什麽也對焦不了。可是這電一停,我覺得這夜空比任何事物都光亮的時候,尤其住在城市裏,已經很少了吧。

矗在門前許久,反正悶熱睡不下了,就決定再次出門到附近的 24 小時老麥繼續啃書。

出門後頓感矛盾,爲何不乾脆呆在那裏看天呢。選擇將自己帶離早也熟悉不過但不可求的黑暗,開車朝隔壁住宅花園的氤氳微光駛去。猶如衆多的智者被形容般,每每輕輕點著頭,僞僞道出“飛蛾撲火”有關意義的良句一樣煽情 —— 將自己帶向亦早已厭倦的課文,縮在一盞接一盞雖由粒子洶洶碰撞出來卻是無底冰冷的人造光下。

我不知道,此路是否接得通,或通往何處。路上超過一部夜行的貨車,被前方重復閃爍著的紅藍燈光攔截住,時速計的指針提早回歸于零。

2013年5月10日 星期五

無痕



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天
同樣的日程 好像現在
在清醒著的第二十六個小時裏
口中長滿不速的瘡
還有一身累癱的肢體
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的風扇在轉
空調缺煤 久久未能啓動
外面艷陽依舊灼熱 我在想
還不就是為了醖釀晚上的大雨嗎
瘋狂的雨 瘋狂的太陽 久久不散
我 還在床上看著孤自旋轉的風扇
還有那未能啓動的空調
外面照透三點二十分的陽光
雖然灼熱 可是我知道
我還知道,我在看著孤自旋轉的風扇
還有那未能啓動的空調
外面的一切 外面正醖釀的一切
都是爲了能夠讓我
在這吧孤自旋轉的風扇下
久久未能啓動的空調旁
看著外面灑落漫天的水花
溶于地上的每一個角落
無痕消逝去

2013年5月9日 星期四

看見什麽

青龍木又開花了。問你,看得見麽?

一個領導上任後就即刻引發了華人海嘯的言論、報章一連刊登了兩篇極富宗族色彩的煽文,在前方我能夠看見什麽?

另一個領導敗選後在三天内破除主流媒體拳霸的籠斷,卻能夠帶動癱瘓市内交通的人潮冒雨來集會,這我又能夠看見了什麽?

2013年5月6日 星期一

空窗期

我正處于的,只是個能夠讓自己短期内治愈的空窗期而已

因爲期末考而時間顛倒的日程習慣中,我在周日起得特早,衣著整齊的出門去投票。距離投票所不出五百公尺的路段下,我先停下來喝了一杯不怎麽道地的拉茶,一包印尼快熟炒麵,再走過以往每日與外婆趕集的巴刹去。

不確定是否因爲選舉日,巴刹的攤子少了好多。許多記得的臉孔不再,換上了新的貨色與睏睡的面容來面對來來往往的客人。許多地段都空著,街尾的雞販見過,也老了許多。舉步不停,繼續走到投票中心,初升的陽光很溫和,慈母般的環繞著冷厲万刺的手臂。

中心裏人頗多,還未開招就排出了許多的隊伍,大家看起來爽朗,有的更熱心引導別人到安排好的管道去入隊,換得來一抹希望的微笑,卻怎麽也隱藏不了深深鑲坎的警惕來。隊伍裏站了不久后,7號管道,就到我了。步過維持外頭的員警,將證件交給書記前的自己是如此的迷失,首投族如自己摸索著牽引將來的方向中,打從心底的承認著,那時的興奮令我不舒服得不知所措。

直到書記擴音似的念出自己的全名,那股熟悉的聲音撼過腦勺後,我才清醒。履行了自己的責任,立即離開。

殊不知。一夜之久,不知道壓抑過多久的恐懼、渴望、憤怒換得來今晚的一個消息,我只知道一路以來讓我踏在腳下的土地所經歷者的,將自己弄哭了。平日徘徊在兩邊互相拉扯的極端上的自己,因爲電視上的像素顯示數據的顔色,將自己弄哭了。一個小時候曾讓我以為祇有拉茶和印度博餅組成的世界,因爲漸漸熟悉後在從電視上簡簡的一句“華人海嘯”而觸發的憤怒,將自己弄哭了。

可是淚並不出自懦弱。

我只知道。從一個由藍色組成的世界觀裏我看出了另一片更遼闊的天之外,拾起的不只是摒棄以往熟悉深信的;而是更加值得去費心奮鬥的堅信人云云。好像戀愛的情誼一樣,好值得在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讓我能夠敞開胸懷地承認著 —— 我是個馬來西亞人。

當下我正處于的,只是個能夠讓自己短期内治愈的空窗期而已。

2013年4月29日 星期一

阿拉貝斯克


九月的雨下了千萬年,將窗外挂滿灰。我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聽著門外腳步漫漫,逐漸靠近。是從醫院洗腎回來的外婆,提在手上的藍傘,和拖鞋一樣附滿水滴。

起床氣像面具般緊緊套在臉上,我緩緩地叫人,再看著外婆置下傘具走到我躺著的沙發前。不怎麽甘願的坐起身來,讓出一邊空位來。

洗腎過程使外婆暈眩,加上回家路程更是煎熬,相對思緒不整的自己,我從她眼瞳裏看出無止盡的黯然。那股不舒服,黑壓壓的迫使自己的良心,還有以往無拘的樂觀與開朗。

能否什麽時候,看得見外婆的步伐遠離沉重、肢體不再僵硬的驅使下,在細長的走廊上漫步揮灑重拾的青春,在柳暗花明中找尋屬於自己的另一村。

還是背部的抽痛得以全消,恢復曾幾何時仲是曼妙的身軀,跑入養活幾代家庭的橡膠林内舞出阿拉貝斯克,腳尖淩步于大地上,生生不息地相連著。

那幾刹那,沒有痛楚,沒有苦海。以極致為限度的美好時光,與芭蕾奏起舞曲的巔峰。

當長廊的景象破碎成窗外的巷子、橡膠樹林幻滅在斑駁的草坪,剩下的只有我和外婆一起坐在沙發上,微風徐徐的午后時光。我倆不約而同的微笑起來,凝望著散開的雲層讓出一片晴。那時心裏,不知哪裏撿來的堅信 —— 一切將無恙。

2012《相信着・自己》图文

2013年4月27日 星期六

不可能的腳步聲

痴望著容量所剩無機的咖啡杯。因爲某種不知名的理由深怕著,不敢偷看右方的扶手上

提著半醒的魂,我重新入座在雨後的咖啡館,用待考的筆記開始這來得不怎麽準時的新一天。帶上耳機播放著熱血的沸騰,可是基於酒店大廳裏的位置,凡步入一群來歷不明的住客或旅行團,吵雜便洪水般灌入歌聲背后成了不太搭調的和音。

五月的日光看起來比夜晚長,七點過了一半卻挂著五點的天色,就好像那不老的幽曲,一齊演現在眼前。金黃着邊的剩雲,閃出了無底的靜諧。如此自我的世界裏沉醉著,難怪考試準備特別慢。能夠牽引著自己的,還好仲有桌上待命的筆記,和一杯正在失溫的美式長黑。

待啃的課章是有夠多的,排山倒海那麽多。

不忘,每翻過幾頁課文望開別處的那一霎,視線能及邊緣總會毛骨悚然的閃過蘇格拉底的黃色影子。闌珊步過右邊的扶手上,她一如往常的高姿態,滑行般無聲的經過。而這樣的出現方式沒有絲毫的不速之情,反之更像踏在回望過去的窗前,即使沒有直接性質的面對與觸摸,亦是溫暖舒服——好像河流沖刷著河床般,慢慢地,慢慢地撫平每道時光搬弄出來的皺褶。

聽弟説,曾看見蘇格拉底出現在家周圍徘徊,我沒有多加揣測,打從心底地接受成立他說過的一字一句。她,或許真真正正的回來過吧。

回神過來,時間敲打著十一,咖啡館即將打烊。

頭昏腦脹背後,痴望著容量所剩無機的咖啡杯。因爲某種不知名的理由深怕著,不敢偷看右方的扶手上,只讓模糊的記憶與當下交會出一陣陣強烈的搖晃,與那迷信的右邊視角並存著。(或是咖啡因導致心悸?)

我是否依稀聽見,透過空氣傳遞而來的提醒——收拾心情啊,應考生。

然後聽見一段漸漸遠離的那不可能的腳步聲,接著平息。

2013年4月24日 星期三

蚊子



學期已結束,我現在是個應考生。期末試被安排在不長也不短的兩個禮拜之後,雖碰着該念的東西卻也算不上是充分應用的。午後烈日中讓視覺掃過一篇接一篇的筆記上,完了一份就機械的接來下一份來啃,這樣持續著幾天后,在某日一場傾盆大雨中被其中的閃電一嚇,靈光閃過一份不知名的清晰。

心底雖然十分清楚看過的前列腺或更年期早以被抛出遠遠的腦後,可是眼前的這份鎖定讓我興奮,驕傲得不容自我。看著白紙被複印機烤出的痕便是接領自己通往以後生活的票根那麽抽象又遙遠的事物倏然變得如此的實在。有時紙張粉墨的品質再好一些的話,還可以讓指尖感覺到那字句圖型的存在;淋巴腺的觸感像附滿凸印的散文書封面、動脈就好想在觸摸一直被壓扁的米飯如此這般。

室外雷電交加,我確實在那比殯儀館還要冷的圖書館裏這樣念起的。而这般黑暗又婉轉的樂觀,不得已的一層層掩蓋掉堆得像山一樣的筆記的背後的自己,接著間斷式的小心悸不能平復。頓感前路遙遙的明朗,將自己帶到健身房的舉重器上嘗試甩脫這不屬於自己的念頭,可惜勞力的幣值不相等與心境,再累,也不會接受外匯的。

我就也,又拎起正面背後的恐懼回到沉睡的家裏尋找抒發管道。房内悶了許久沒出路,雨還是不停地下著,脫了淋濕的上衣就坐在歷史超過十年的 3V 塑料以上思考好久好久。。。知道那時,正當起瘋之際,再一次地從眼前,閃過一道晃動的黑影依一條亂七八糟的航綫飛離我手臂。對,就是媽愛心培養出來的飛蚊,吻了我無數次又不負責任地,以粵語殘局裏抽完完事煙的色員外姿態拍拍屁股走人的飛蚊。

瘧疾!登革熱!黃熱病!腦膜炎!找到了,還我。。。。。。!!!

2013年4月22日 星期一

提古斯

一進門即見提古斯躺在客廳的地磚上四腳朝天,仰頭倒反的視覺望著我們歸來

那雙仿佛看透宇宙的眼眸,已經不是抵達檳島後的第一對了。

還記得最後一次見到蘇格拉底的那個下午,正準備上學去。不放心讓她在室内獨處,穿鞋時反射性地將她抱出門外,待會出門時再小小會面。被持出外頭的她無奈回望自己,那觸凝重的眼神隨著閉門時扇起的風颳在心底,成了一股永續擴張的真空。

過後,蘇格拉底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門外,小伸懶腰後陪自己出門又陪自己回家。

雨後的喬治市還挂著陰霾,沒有準備好雨具就讓手機來導航,由俊的家朝著兩公里外的皇后路走去。路上一連下了兩次雨,也躲了兩次的雨。順道重訪拍袍街的老酒店也好,新街上吃點心也罷,以前常見的貓咪已無跡可尋;而以往整天矗坐販賣鷹嘴豆檔口邊的那一只又胖又老的棕色土狗,不知也上哪了。何止。空氣中的咸膩猶在,曾經廣闊的藍天卻因爲建築林立而令人窒息。

畢竟都四年了。我坐在皇后路的咖啡館裏晾乾自己,一邊痴望著爬滿天井旁的攀籐岑著陰天,想象著蘇格拉底也跳到自己的腿上,用那遙不可及的眼光,一起欣賞這份潮濕。

放鬆之際,心裏殘存不放的緊綳壓抑,隨著徹夜趕路的疲累瞬間爆發,不可收拾。

面對櫃檯的我別過臉去,忘了時間過有多久。直到那渾濁濕厚的水氣從衣肩上蒸發、直到她也在重設的理性背後漸漸消失于島嶼雲煙後,才拾起腳步往那沒有方向的迷城中繼續遊蕩。

天黑前和下班的俊會面,看完周氏橋回到求宿的地方。一進門即見提古斯躺在客廳的地磚上四腳朝天,仰頭倒反的視覺望著我們歸來。與黑茸茸的生物四目交接,我突然想起遺留在咖啡館前,那把新買的黑傘。

2013年4月15日 星期一

重遊檳榔嶼


抵達喬治市後下車的第一步便是踏入水底,還清楚記得早些問了司機檳城是否會淹水而遭否認,那差不多及膝的深度好讓我詫異的迴望車内那無言的表情。一同包車的兩位深圳少女利落地下車提行李,很快的就消失于街上的某棟老屋酒店裏。計程車也隨即開離,拉出整街長長的水紋來。

還是不敢置信自己遭水災,看著周末的老城沒有人煙,還有滯留在街上拍攝的法國遊客興奮不停地攝像。幾棟房子門前見得年過半百的老人提水桶將水往外潑,和道路上駕駛經過的車輛機車交叉划出一道接一道繁複複雜的漣漪;待瀝青路上的水紋回復平靜,成排建築物的倒影又出現在撫平的水面上,這般過程反復上演著,即使雙腳還浸泡在那潭死水中也讓我看得出神。

因爲淹水,計劃前往用早餐的門市營業不了,淺淺被拒在外只好呼電話,再小心慢步走出南華醫院街的咸膩氣味,到位置較高的檳郎律上和俊會面。見到對方后的第一句,就說我連雨都帶來了。「來路也蠻坎坷一下」我心裏想著一邊暗笑。

久違的檳榔嶼,是否也該下過一場轟烈的暴雨才能洗滌我眼下的濾鏡,好讓自己能用一種重生的眼觀來看待呢?

2013年4月9日 星期二

延班車

濕漉的港口迎接著,一下車便是漫天的水花濺過車頂。火車頭的煙囪還冒煙,沒有停息的意思

溼了一個星期的手背,流著汗不能停息。北上之前還以為能夠讓路程舒適些,特地洗澡后才出發,可是怪毛病依然不放過,火車還未上著就已經一身的汗了。

長途火車座位在前排,可以清楚地看見門外的人來人往。不熟悉的眼光,都依著長長的走廊並列著開往同一個方向。車廂老舊,空調沒有正常運作下,車廂節數本應自動運作的門因爲搖晃時而開啓時而閉上,看得座位上的自己一片空白在心底。即使班車延誤,我還是開過走過一扇接一扇的門來到這個長形排列、左右搖晃的車廂裏。帶我暫時離開身後的一切。一夜間分隔兩地的自身,不知道是否應該為拖延在身後那長長的影子,感到欣慰還是不責任。

背包擱在頭上的置物箱裏,剩下一條肩帶在外吊著亂擺。那影子在視覺可及的範圍中不合作的令自己不時往上看,小怕途中會突然掉下來誰的頭上那麽大吉利是似的,不敢太多想象。相反的也投影在對面墻上的電視黑幕中,上演著一齣無聲重復的啞劇,規律地、算時性這般充滿使命殷勤難以阻止。

廂節中有個年輕人自我座位以後,開啓另一扇到外面的鐵門抽著煙火,不能完全明白列車開的再是晃蕩不穩定,他依然沉醉在那車廂閒僅用來如厠(火車裏的小廁所)與同道的空間中,口口呼出一朵一朵即刻就由氣壓抽出列車以外的白煙。或許,除了當下坐在能夠帶領自己離開一切的座位,不比那昏暗窄小又依稀站上尿酸氣味的空間裏,正上演著一幕幕高速閃過的沿路景象,不能承擔一絲的滯留與定格,永無止境的變幻著。看著戶外的他眼裏,流露出永無止境的遙遠。

上了車不久候就睡下了,然而頭昏腦脹地輾轉一路讓自己無數次地睡去又醒過來。睜開眼時窗外那移動的景象總有一輛盞平速開駛得車燈。後座那抽煙的年輕人早在好多個站目前下車了,換上一個包頭巾的中年阿姨,倒影在身旁那副頗大的玻璃窗中呼呼入睡。

七個小時的路程,還是會到的。

濕漉的港口迎接著,一下車便是漫天的水花濺過車頂。火車頭的煙囪還冒煙,沒有停息的意思。闌珊步伐走到了大廳卻見人潮擁擠,只好躲到室外加蓋的食肆去。沒有防雨的準備唯有暫時候命,告訴俊會遲些抵達後哪兒也去不了。

睡眼惺忪的矗坐在塑料以上,隔壁坐著自己的行囊。因沒事做,把玩不知何處走來的小貓,看他不時與自己對望,讓我憶起以前的蘇格拉底。渾看他黑黃不齊的毛髮中,我當下就忘了漫天咆哮的水花,還有滯留在頂蓋上尷尬滴下的漏雨。

2013年4月3日 星期三

侯麗

五彩的世界裏那時的我,候著一瞬接一瞬的迤邐

踏著懷疑的腳步,我被帶領進入沒有約束的格局裏,還有待擴大的眼界去應節今年裏的第二個春季豐收。經同學介紹第一次參加侯麗節,城市裏的一角中高挂節慶的氣息,就連空氣中飄散的顔料粉灰小嗆,天上飄來的陰霾也抵擋不了。

往天伸手,一如往常地想要抓住那瞬時不定的流動

入場時就被兩位守門的叔叔往臉上擦拭顔料,隨口送上滿心的祝福——候麗快樂。前方較擁擠的人群中滿溢著喜氣,除了水車上的一群攝影師矗坐外,我們都開懷的笑著,樂此不疲。

除了水車上的一群攝影師矗坐外,我們都開懷的笑著,樂此不疲

水車前有人灑水,取景時也下了漫天的雨。夾雜著乾涸顔料與濕中我再往天伸手,一如往常地想要抓住那瞬時不定的流動;那水花、那雨滴、那顔料點綴著的空間,毫不猶豫的從指間流逝,不能把握的一股聖潔,與自我的坦誠。

很高興見到你 Darren

五彩的世界裏那時的我,候著焚燒女妖過後遺留下來的迤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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