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4月22日 星期一

提古斯

一進門即見提古斯躺在客廳的地磚上四腳朝天,仰頭倒反的視覺望著我們歸來

那雙仿佛看透宇宙的眼眸,已經不是抵達檳島後的第一對了。

還記得最後一次見到蘇格拉底的那個下午,正準備上學去。不放心讓她在室内獨處,穿鞋時反射性地將她抱出門外,待會出門時再小小會面。被持出外頭的她無奈回望自己,那觸凝重的眼神隨著閉門時扇起的風颳在心底,成了一股永續擴張的真空。

過後,蘇格拉底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門外,小伸懶腰後陪自己出門又陪自己回家。

雨後的喬治市還挂著陰霾,沒有準備好雨具就讓手機來導航,由俊的家朝著兩公里外的皇后路走去。路上一連下了兩次雨,也躲了兩次的雨。順道重訪拍袍街的老酒店也好,新街上吃點心也罷,以前常見的貓咪已無跡可尋;而以往整天矗坐販賣鷹嘴豆檔口邊的那一只又胖又老的棕色土狗,不知也上哪了。何止。空氣中的咸膩猶在,曾經廣闊的藍天卻因爲建築林立而令人窒息。

畢竟都四年了。我坐在皇后路的咖啡館裏晾乾自己,一邊痴望著爬滿天井旁的攀籐岑著陰天,想象著蘇格拉底也跳到自己的腿上,用那遙不可及的眼光,一起欣賞這份潮濕。

放鬆之際,心裏殘存不放的緊綳壓抑,隨著徹夜趕路的疲累瞬間爆發,不可收拾。

面對櫃檯的我別過臉去,忘了時間過有多久。直到那渾濁濕厚的水氣從衣肩上蒸發、直到她也在重設的理性背後漸漸消失于島嶼雲煙後,才拾起腳步往那沒有方向的迷城中繼續遊蕩。

天黑前和下班的俊會面,看完周氏橋回到求宿的地方。一進門即見提古斯躺在客廳的地磚上四腳朝天,仰頭倒反的視覺望著我們歸來。與黑茸茸的生物四目交接,我突然想起遺留在咖啡館前,那把新買的黑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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