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月9日 星期三

一扇窗

許多僅剩一杯紅酒的夜裏,可以在床上輾轉暮想著落陽的紅,給回家的路上照得無瑕

覺得準備已足夠,擅自取消晚間的功課回家。時候尚早,天挂住未滿的夜色,坐在房裏的我看得出神。想打開窗戶沒有局限地繼續地看,誰知伸手一扳,一抹長長的涼風冷不防地吹入室内。這風也神奇地,一吹就填補了埋藏心裏的空隙,倏然實在起來。

缺乏打理的緣故,窗外的綠意早被野花雜草取代。以前最鍾愛的迷叠香不再,留下一棵乾竭萎縮的軀殼,但不知爲何清香依舊,甚至比以前濃烈。曾經開滿白花的盆子只剩下零散的幸存者,不高的枝丫邊還長滿了片片菩提葉。

因爲開學荒,許多課業上的事務好像看不見盡頭似的遙遠難及,差不多每日朝九晚七的日程也因爲不敵倦意而用長眠來做結尾。夜的長黑,使得電腦桌旁的那一扇窗埋在窗簾后,如何都不揭開來看一眼。或許,也因爲逃避的小性子,知道願景在窗外散逸,所以不屑心血一旦于自然,遺忘那角落。

以往看透無盡生命與盎然的那一扇窗,不知多久沒開了。

平時境遇種種,我時而選擇試探,時而選擇退步。

試探有時。搭電梯時候,尤其是有窗戶的那一類,總是將臉望外貼,一下感受直升的快感,一下感覺逐漸遠離地面的腳下那份隱隱的空蕩,持著它開拓無限的極致。

退步亦有時。許多僅剩一杯紅酒的夜裏,可以在床上輾轉暮想著落陽的紅,給回家的路上照得無瑕,卻無暇回想當日流失的不足和過錯,還是檢討回溫什麽不妥云云。

凡夫俗子如我,愚人自罔如我,任那來意不明的微風吹拂,再不責任地消逝在夜空中。因此,時候心裏迴升出陣陣的疼,多少好似開窗迎風的機遇,在趕上學、趕電梯、趕輕快鉄、趕報告、趕說愁的時候流失在一生裏。而那流失的,可能是急需援助的單親媽媽、電梯外的未來伴侶、換得不凡一生的機會,忙裏偷暇時軟綿綿的感動。

就因爲提早回家,開了那扇窗。那陣風,那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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