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假期后新學期,我還是被朝九晚五的課活生生剝皮去骨。可氣的是固執的講師,明知班上的了解情況出大問題,卻爲了趕進度無視學生不明瞭繼續鞭策,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還怪罪同學吸收緩慢,那堂課我最後愈上愈憤,潦草完事,誰也沒有幫到誰。
時間到,大家都跑得快,今晚趕著去理髮。老闆娘理髮店剛剛搬遷,來到新店還正在為鐵花柵添油漆。理髮店就在一棟住宅排屋下落成,滑門換上擋風玻璃,但保留著以前的白色碎地磚。外頭擺著乾死的草草花花,好像是幾百年沒澆水那樣。
老闆娘陳華,來自中國福建,多年前隨馬來西亞丈夫漂洋越海來到吉隆坡,用理髮一技之長在外打工。因爲我髮質特殊,十分不好剪,加上冒險心小接受能力低,所以只要去慣的理髮師說要搬走或者不幹了,對平日生活就是天大打擊。陳老闆也是少數沒有血緣關係卻看著我長大的人,見她久得連大家都想不起曾幾何時認識的。幾次的搬遷都在我住的地區裏圍繞,所以才跟著她那麽久。大概一個月見一次面,見前滿頭雜草,過後卻理得整潔溜溜的,過程因爲無聊也說了不少無聊話,或且説說各自的背景和故鄉。
差不多兩個月沒見,加上搬遷事忙,陳老闆看看我頭上的大貓頭就把我領進店裏坐在大轉椅上,坐下時透過鏡子囘瞰她疲倦的面容。我一兩天的虛脫累乏當然不比陳老闆高,但畢竟還是從遠處走路來找店的,一坐下便是安靜養神,兩眼還是到處掃描。頭髮用電刨推啊推,兩邊都被刨光了,老闆也習慣的開問,
“開學了沒?”
“開學了,忙得要死” 我便回答(恕我説話誇張),重整心理來面對説話。
“很好啊,店裏面怎樣?”
“不錯啊,雖然比上次小很多,但是租金方面沒問題了吧。”
“對啊,但還是賠錢的,現在只能做熟客。”
“哦。剛才我繞了路來,不會很好找,不打算用招牌?” 走了一條空路,看見樹上挂著一片紙皮,上面寫著大大的 “美髮” 兩個字。
“這是住家,不可按招牌的,不然會被告。”
“生意急不來吼。。。” (差不多全家都經商的我對生意一竅不通,是個極沒有生意頭腦的理科白痴,出外很容易被江湖術士騙錢的那種)
“還是會辛苦啦,大店搬小店。頂掉了之前的,家私裝潢都用掉了,還要賠些小錢做零散的準備。請不到人,還是要自己一個忙,好的是總算不用打工看人臉色。”
説到這時陳老闆一邊剪頭髮,雖然表情是微笑的,卻盡流露著無底的悵然。行行都有出頭天,但始終還是有本難念的經吧。然後又講起她要回鄉休息看媽媽,說二月的時候是不必來找她的了。吉隆坡的驟雨不再來,挂著碧藍的晴天,溫度卻高得不饒人。陳老闆說現在福州是冬天,雖然不下雪,晚上還是會冷得結霜,田裏的菜都凍硬了。別的季節裏,稻米的禾香更圍繞著鄉里,聼起來都覺得十分清新。因爲不是本地人,陳老闆這裏朋友亦不多,不像福州故鄉有家人兄弟姐妹朋友,雖然對吉隆坡不陌生,但討生活也是不容易的。我不是背鄉異地的遊子學弟,陳老闆說著說著也說出了自己鄉愁來,也許是很久沒囘娘家的緣故,對話中的思鄉情緒一點也不難察覺。
理髮完畢,付了錢一聲“掰掰”就走了。看看天上偶爾挂著烏雲,附近是每逢星期四的夜市,心血來潮去逛一圈,不管昨晚也差不多在夜市裏把腳走瘸了。也許心情疲累不堪,沒有什麽收穫,盡不了口福。傍晚六點半,走回停車處開車回家。
多謝陳老闆貼心服務,希望您回鄉路途順利,能和家裏人聚得快了一些。一路奔波成長,接下生活的考驗卻能看著我長大間一臉和藹的微笑,電光火石下的一觸思想,讓我不再任性的煩憂。如果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我更要走一沙,看一花,儘管眼前美艷曇花一現,儘管身後鴻塵佈矣,茫茫世界何止一沙接一花。要成長的還是會經歷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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