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14日 星期六

閙煙

繁鬧市區裏的瞬息萬千,看似只有綠色小人是永恒的。

雪人啊雪人,難道你漠視苦海無邊,提早溶化了?

第一次踏出東南亞,旅程前幾個月總會不禁期待。如今站在 5400 公里外的異國首都,除了比較乾淨的街道、不同的衣著品味、寒冷和路上行人口中圍繞的語句音調有異外,感覺自身還在吉隆坡的武吉免登的行人道上穿梭,只有路上的人與物被從新篇整輸入新的膚色和語言。。。哦,還有數不完的紀伊囯書店。吉隆坡與東京相比下簡直是大巫見小巫,豈能作這麽容易的比較;城市,都離不開水洩不通的車水馬龍,行人臉上的絲絲悵然卻少不了些許高傲,而高樓矗立猶如被脫繮邊界那般的孤獨,對我而言,不都是一樣的嗎?在新宿走到上望見此景,我頓時氣餒起來。(當然,所說的都是表面上,不憐惜的一時之氣。何況我對東京的認識就好像探望囚犯似,隔著一面旅遊車的玻璃窗,想聞一聞氣味也難。)

那時 2010 年 2 月旬,三天裏接龍式的鴨仔團,沒有睡到自然醒就被導遊催催催,但我明白父母疼惜的苦心,我也很感謝啊,即使旅程再過荒謬的趕——趕——趕——

放下了北海道的荒涼無邊,走在銀座的街道上,紅男綠女穿著方式截然不同的時尚和貴氣,顯出我身上的深藍毛衣和 Cargo 長褲的窮酸和單薄。家人也被導遊領到各個時尚專賣店裏洗洗荷包。眼看同游的旅人們先禮後兵,而不同國籍的亞裔女同胞齊聚一個屋簷下是不客氣的,選購心愛貨物時的激烈廝殺不遜戰場,惟有不見彈雨血光,直到團内的每人購物完畢離開,留下店面被搶劫般的狼藉,可憐的店員身心疲乏,卻不忘我的叫著 “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 感謝顧客。那時獨站商店一角卻不買東西的我觀察此場面,好不大開眼界。

司機榎本先生載我們城裏穿梭,經過朝日酒館頂上的金色葫蘆(也不好意思的連貫至大便的形狀,而實際上是一個模仿火焰燃燒的設計)。旅遊車駛入一棟看似有歷史的大廈建築,一旁有人卸貨,找了機會上上廁所。原來,冬天裏的廁所如果沒有上暖氣和保溫坐墊的話,上久些或許真的會出人命的。。。遠處望見一座路牌 “ 台東一丁目” ,淺草寺就在附近。

淺草寺前面的市集,後面就是挂打燈籠的雷門了。

淺草寺創建 628 年,緣故兩個漁人兄弟在漁網裏發現一尊觀音像,便供奉寺院舊址。兄弟的雇主因此出家學佛,將自家修建佛院,隨後到訪的修行者被觀音報夢將本尊佛像納定祕藏佛像,修院因此拓展新筑,讓衆生膜拜供奉, 供奉的是淺草觀音。走看寺院前方的市集人山人海,以有限的日文和日幣換取幾個達摩不倒翁作手信。達摩娃娃嚴肅的表情不失俏皮,眼睛是沒有瞳孔的,只有眼白。據説以前的達摩娃娃是從寺廟裏求來的,當某人發願完成某件事情前,會先將一邊的眼睛凃上,願望達成后便凃上另一邊;然而失敗的話,物主會將達摩娃娃送囘原來的寺廟裏燒毀辟邪。

出發東瀛前我約了一個東京的雜誌編輯見面,山本高裕同時也是一位生活攝影師,幾年前在 Yahoo! Flickr 上認識。山本先生記錄東京的各各角落,呈現著鋼筋水泥裏被遺忘的迤邐和活力。因為曾修讀有關美英語言文化的課係,加上一流的交際能力,認識他之前早已是個 出名的攝影師,上傳網絡的作品更是不容錯過。能夠與山本先生相約是我莫大的榮幸,赴約時緊張得忘了套上毛衣,便走到大廳見面了。走出酒店大廳,穿過大街去找咖啡廳談天,穿著單薄的身子抵禦著冬夜的寒冷,來到 Pronto Cafe 隔壁的咖啡館。過程中交換紀念品,準備的是馬來西亞蘭花的標本,也收到了印有山本先生作品的明信片。

好客的山本先生

分散時我們兩方都爭著請客,眼見山本先生大方的受地主之情誼,我也不便繼續客氣。離開咖啡館,走過一棟裝有彩虹色的變色燈飾的大廈,一面道別,一面分散于各自的路上。

囘酒店時走在新宿鬧市以外路上,夜空的孤單與寒冷一樣逼人,心裏卻授予當地熱心暖和起來。拐彎時倏然看見一個露宿街頭的年輕人,看似剛剛足夠的棉襖,在街燈找不到的街角内躺在紙皮板子上嘗試入眠。我望望他,他沒有回頭,沒有任何交集,一會兒便離開了。身上穿著不能禦寒,透支著忍耐力一邊四處觀望。路上只有街燈和乾淨得淒涼的行人道,壓迫人心的寒冷卻不見一片雪花。眼看逗留日本的日子不多了,東京城裏等不住雪人,而心裏懸挂著淒淒的失落感。

雪人,你又爽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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